时令过清明,朝朝布谷鸣。
老辈人都说:“听到布谷鸟叫声,黄果儿就熟了。”想起那芳香诱人的野果温暖着幼年的时光。
布谷鸟叫声此起彼伏,“妈妈,什么声音?”三岁的儿子停下手中的牙刷,一脸惊恐地望着我。“布谷鸟叫声,它在告诉人们快快播谷、快快播谷。”小家伙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仍旧一脸的茫然。
林语堂先生说:“凡人幼年所闻歌调,所见景色,所食之味,所嗅花香,类皆沁入心脾,在血脉中循环,每每触景生情,不能自已。”
时间改变着太多的人和事,能和孩子一起共闻布谷鸣,捧得黄果儿归,这是自然的馈赠,是重返童年的惊喜和快乐。黄果儿长在山坡上,侧立在小溪旁,扎根在悬崖畔,挺立在山路边,它们头顶蓝天,笑迎朝阳,沐浴风雨;它们酝酿着满树的惊喜,孕育着山间野味,等待着你某一次不经意间的回眸。
施甸人对黄果儿的喜爱情有独钟,没有任何一种果子能有特制的果篮,而黄果儿就有这样优渥待遇。黄果儿成熟的季节,施甸的竹编艺人便为黄果儿编制起篮子来,我们叫它“花提篮儿”。极薄的白篾片经纬交织围成小筐,青篾片穿竹节做成手柄,再用毛笔蘸上湖蓝色和枚红色涂料在纬线上次第交错涂开,“花提篮儿”春色摇曳,轻巧便利。
段家坡后山到响水凹山地,簇拥着一蓬蓬黄果儿。这些朴实无华的野果,是这个时节施甸山野里最美的诱惑。
布谷鸟送来了黄果儿泛黄的讯息。我们邀约上山,在时光的隧道里找寻着黄果儿树生长的位置。“我记得石场旁有一大蓬,摘黄果儿时还遇上过蛇呢。”“不对,遇上蛇那次是在响水凹河底。”“哪有,明明是石场旁。”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着,真伪难辨。此时,一棵结满果实的黄果儿树丛闯入眼帘。明亮鲜艳的黄果儿压弯了枝条,大家争先恐后地去摘。黄果儿呈金黄色,轻轻摘下它里面凹了进去,像一顶圆帽子,也像一个个倒扣的小盆。摘一颗放进嘴里汁肉柔软,酸酸甜甜,口感醇厚。一颗颗吃,实在不过瘾,便一大把揉进嘴里,满口盈溢着酸甜果味,余味无穷。
老话说:“黄果儿好吃刺戳手。”黄果儿树全身密布着刺,一不留神,黄果儿刺就会钩住衣服或者扎进皮肤,而且越扯越紧,越扯越疼。“哎呦喂,被钩住了。”“不要扯,不要动,把枝茎轻轻移开。”
摘黄果儿要用一只手拉住枝条,另一只手摘黄果儿。摘取时,轻轻一碰就掉落的黄果儿味道最甜,稍费力的黄果儿有些偏酸。我踮起脚尖将侧枝使劲向下拉,旁边的枝条也一并带了过来,上面全是熟透多汁的黄果儿,我喜出望外,避让着针刺,一边摘一边吃,手上被划了好几处,不觉疼痛,就又匆匆地找寻下一处目标。
一天下来,大家的花提篮儿装满了黄果儿。装不下的,就地拔起一根根细细长长的野草,把黄果儿一颗颗地串起来,孩子们手上提着一串串黄果儿。“妈妈,这是我送给你的珍珠项链”,“妈妈,回家可以把它做成窗帘吗”,“妈妈,我的黄果儿糖葫芦要带到幼儿园去”……
在时光的隧道里,我们正沿着童年四月的足迹一路狂奔。有的黄果儿,将开欲开,一抹娇羞点缀着枝头;有的笑靥如花,静候采摘。
文/图:罗春丽